程相占新冠病毒与作为文化病理学的生生
摘要
生生美学可以被视为“文化病理学”,其背后的理念是与现代文明模式中的“杀生”倾向相对立的“生生”。从生生美学的视野来说,人类应该理性地将新冠病毒视为来自地球生态系统的一种警示,用以反思现代文明形态的“杀生”之过,这是新冠病毒向人类所显现的“危”中之“机”;从新冠病毒疫情的角度反思生生美学会发现,生生美学是突显生生价值取向、指向“共生”的生态美学,这是中国生态美学最突出的特点。全球性疫情警示我们,人类只有通过与其他物种和谐共生的途径来达到“生生”、并以“生生”作为价值取向,才能救治地球共同体所遭受的疾病。生生美学是一种追求和谐共生的共同体美学,其国际意义体现在它的独特理论贡献上:解决了西方生态美学的本体论问题和价值论问题,为人类文明的发展前景指明了方向,那就是走向“共生以生生”的生态文明。
笔者在年提出生生美学的时候,曾明确将之视为“文化病理学”[1],其思想主题是分析和批判“文弊”——文化弊端。众所周知,所谓病理就是对病因的理论分析,然后根据发病的原因对症下药。按照这种类比,笔者认为生态危机就是一种文化病症,它表明人类的文化生病了。年1月12日,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命名了一种病毒,即“新型冠状病毒”(-nCoV)。这种病毒引发的疫情在世界多个地区蔓延,引起了全世界的高度重视。疫情首先是一个科学的医学问题,其次是防控的社会问题,最后是伦理问题或生态哲学问题。正因为如此,学术界也从不同角度对之进行了思考。比如,当代欧美激进左翼思想家、斯洛文尼亚学者齐泽克很快就出版了页的专著《瘟疫!——COVID-19摇动世界》[2],主要从社会批判理论的角度批判了资本主义制度;国内有学者从生态伦理的角度反思这次疫情,提出它虽然是一次重大的生态灾难,却也可能成为人类接受、反思和践行生态伦理并最终形成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一个转捩点。[3]笔者是一个人文学者,对于新型冠状病毒的病源、病理、病因和治疗方案几乎一无所知。受到疫情威胁以来,内心一方面交织着迷茫、焦虑、担忧乃至恐惧的复杂情绪,另外一方面却又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,保持冷静,尝试着从生态哲学、特别是笔者倡导的生生美学的角度对之进行思考。本文就是年春节以来不断反思的阶段性成果,其要点有如下两个:第一,从生生美学反思全球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的性质;第二,从全球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反思生生美学的思路、内涵、国际意义。本文的最终目的是通过这种“双向反思”来深化生生美学的研究。笔者认为,全球性新型冠状病毒疫情,让我们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地球之病和文化之病。作为文化病理学,生生美学的主旨就是根据文化哲学原理来诊断当前的文化病因,进而对症下药治疗文弊,从而引导人类走向一种健康的生存状态。1
从生生美学反思疫情
病毒到底是什么,到底从哪里来的,科学界并无定论。我们之所以将之称为“病毒”,完全是从人类健康角度来命名的——毫无疑问,“以人为本”的思维方式在这里表达得很充分,因为我们是人类,从我们这个物种的特定视野出发,凭借大自然赋予我们这个物种的独特能力来思考,将人类的利益放在中心位置,这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、再合理不过的事情。但是,需要明确辨析的是,“以人为本”并不一定意味着“人类中心主义”,二者不能简单地划等号。作为一种具有特定时代意义和内涵的术语,“人类中心主义”是一种西方现代性观念,它认为人类利益比非人类利益具有更高的优先权,常用作“生物中心主义”或“生态中心主义”的反义词。[4]随着全球性生态危机愈演愈烈,人们逐渐开始反思生态危机的思想文化根源与思维方式之根源,人类中心主义受到了学术界越来越多的反思和批判,超越人类中心主义日益成为一种自觉追求。简言之,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abuoumao.com/hyfz/406.html